百里从心

Chapter20.
  朱雀走到监禁室的角落，坐在了地上，他低下头，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幽暗的灯光下掌纹就像是割裂的命运，破碎而混乱。
  他捂住脸，低低地笑出了声。
  真愚蠢，怎么又走到了这种境地——一事无成，进退两难，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明明只是想遵循着规则一步步前进，却又一次次被所谓规则撂翻在地，自己所恪守的秩序又一次被践踏，最后连自己成了名为“混乱”的巨大机器的推动者，又或者是车轮下的残骸。
  难道出错了真的是自己，或者说是自己所追寻的规则？只有像鲁鲁修那样不断挑战现有的规则与秩序，才能重建一个新的、更合理的秩序吗？
  一直以来，我们都太幼稚也太固执了，非要争出个黑白对错，才会明明殊途同归，却始终锋芒相对。如果一开始我们中有谁肯放下身段，开诚布公地和对方谈一谈，寻求一个折中的办法，大概就不会走到如此纠缠的境地吧。
  只那寸步的差池，横隔的便是无数鲜血与性命，但或许这也是注定的，现在我们谁都没法回头了。
  “朱雀... ...”尤里乌斯坐在床上，忽然间叫了他的名字，朱雀的眉头轻轻一抽，他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尤里乌斯面前，伸手轻轻摩挲他的侧脸，尤里乌斯抬起头，眼神澄澈却迷离，朱雀轻轻抚摸他的眼眸，带着无法言说的痛苦和迷茫。
  其实让我身陷泥潭的不只是理想这般高远的东西，还有近在咫尺的你；明明一开始就做了绝对不回头绝对不原谅的决定，最后却还是放不下心放不了手，我真是无药可救的心软。
  “朱雀... ...”尤里乌斯看着他的脸，继续叫着他的名字，朱雀没有回应，而是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某种他无法舍弃的光，一次次引导着他坠入深渊中。
  尤里乌斯抬起手，握住朱雀正抚摸自己脸庞的手，让后把它们放在自己胸口，让他感受自己跃动的心跳，朱雀愣了一会儿，指尖传来的有力的心跳让他不由地战栗，“对不起。”他突然毫无来由地说，而尤里乌斯带着淡淡的笑意摇了摇头。
  “你... ...到底是清醒了吗？”朱雀迟疑着，开口问道。
  “什么才是清醒？”尤里乌斯松开手，看着他。
  朱雀沉默一会，又问道：“那么，你是谁？”
  “我回想起了一些事。”他没有直接回答朱雀的问题：“我想起了一个温暖的夏日，想起了那一片片向日葵，想起了我曾经认识过你，虽然我记不清楚，但我认识你，朱雀。”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很疼，你知道的，很疼。”
  尤里乌斯的话有些颠三倒四，朱雀没有出声，而是用一种看悲剧的眼神看着他的眼睛。
  “朱雀，我是尤里乌斯，也不止是尤里乌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朱雀，你知道我终究会想起来的，你会怎么做？”尤里乌斯看着他，趁着自己尚算清醒，他想弄个明白。
  “或许，我该杀了你。”朱雀伸手抚上他的脖子，用一种麻木微冷的语气说道。
  “不，你不会杀了我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朱雀骤然收紧了手，尤里乌斯呼吸一窒，但他的嘴角却慢慢带上了笑意，“朱雀... ...”他挣扎着开口，“... ...死亡不算惩罚。”
  朱雀的动作一滞，他咬牙看着尤里乌斯开始泛着诡异红色的眼眸，名为ZERO的恶魔正借他之口在对他说话，而自己却没法杀了他。
  朱雀甩开手，起身在房间踱步，他的烦躁无从释放，“我恨你，”他转身，指着尤里乌斯的鼻子，带着极度的愤怒说道，“我恨你！”
  “我毁了你，对吗？”尤里乌斯冷静地开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冷静，这些话不受他控制地脱口而出，他甚至不明白其中含义，是有人假借他之口说出了这些话。
  朱雀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该死？你应该下地狱的！”
  “那恐怕也是我们一起下地狱吧，朱雀。”尤里乌斯——或者现在该称之为鲁鲁修了，正冷笑着看着他，完全不在意他粗暴的动作，“不过可惜的是你好像没法下地狱了，因为我不让！”
  “嘭——”暴怒之下，朱雀把鲁鲁修用力扔在了地上，鲁鲁修的头在床边狠狠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呃... ...”他的眼前骤然一黑，不由绞紧眉头，痛呼出声，一时间疼得浑身冒冷汗。朱雀虽然极尽愤怒，见到这一幕还是心里一乱，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意，蹲下身，伸手撩起鲁鲁修的额发，问：“喂... ...你没事吧？”
  鲁鲁修紧闭着双眼，攥紧了拳头，没有回应他。
  “你... ...！”朱雀咬了咬牙，将他从地上扶到床上，看到鲁鲁修始终没有睁眼，朱雀想起他本身身体就不算好，这段时间脑子也不正常，这一下撞得不轻，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一下子心里就全乱了，“你没事吧？喂，回答我？”
  鲁鲁修慢慢睁开眼，而那澄澈的目光却让朱雀心里一凉，那样的目光既不属于尤里乌斯，也不来自ZERO，而是——
  “呐... ...朱雀... ...”
  “好漂亮的向日葵... ...朱雀... ...”
  他还没说完，朱雀就上去狠狠堵住了他的嘴唇。
  妈的，鲁鲁修，你真是太狡猾了，用这种方法夺取了我的爱恨，牵扯住了我的心魂。
  鲁鲁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躲，却被揽在身后的手拦住，而那种熟悉感也慢慢唤醒了属于身体的记忆，他慢慢伸手环住朱雀的脖子，生涩地回应。
  平复了情绪之后，朱雀松开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鲁鲁修目光涣散，虽然看着他，却不知正望向哪里。
  朱雀抱住他，疲惫地闭上眼，他已经三四天没有合眼了，接连不断的事情让他也在崩溃的边缘，他用极度压抑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在鲁鲁修耳边说——
  “你说，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们是不是会相处得很好？就像娜娜莉说的，在一个温柔的世界里... ...”
  “去把娜娜莉接回来吧，我们一起。”
  “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崩溃的，面对这样的你，我做不到的，我真的做不到。”
  “鲁鲁修... ...”
  -TBC-
  把亡国动画里的情节剪下来用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些违和？
  还是比预计的篇幅长，不过下一章也差不多可以完结了，只不过长一点，所以有些矫情的话就完结再说吧，这里就说说对于两个人选择的一点想法。
  自上而下叫做改革，自下而上叫做革命，无论是CG的世界里还是现实世界，没有走到最后我们都很难说谁对谁错，大家殊途同归，追求的结果相同而过程不同，到底是要程序正义还是结果正义，确实很难有个定论。
  CG的世界到底是一个带着极端色彩的戏剧性舞台，所以很多人都会认为朱雀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鲁鲁修更现实，这一点放在CG里或许是合理的，这种极端的冲突成就了极端的爱恨，这也是CG的故事性十分出彩的重要原因，无用质疑，这种肾上腺素一般的剧情看得人真是爽得要起飞。但是如果通过现实的透镜去观察CG的世界，恐怕鲁鲁修才是更理想主义的那一个，因为在现实中，鲜血与人命必然更真实，也更让人震撼，如果能维护着现有的生活，大部分人都还是追求着和平的。这听起来更流于世俗，更市井，但也更真实，CG与现实差的就是“极端”二字。同时，司法流程中公认的还是认可程序正义而非结果正义，要是真的站在现实的角度去剖析鲁鲁修和朱雀两人的选择的话，我恐怕得说，朱雀才是正确的那个。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一点想法罢了，拿现实的角度去评判CG的世界恐怕也是不合理也不客观的，毕竟这两者也没太多可比性，不过是我会有意无意和现实中一些事情相比较，这也是我认可CG的原因之一。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总是才某个层面某个角度去折射现实的，每个人站在不同的角度进行解读也总有不尽相同甚至截然相反的结果，说白了我们总还是上帝视角的。所以在这也是想说，CG里的各种圈子大家还是和谐相处，少撕少挂，三观不同真的很难做朋友，但是也未必要做敌人，要刷就在同好圈里刷，在非同好圈的一切场合无脑刷其实都是招黑行为。
  以上发言属于无感而发，不针对任何人，欢迎评论私信交流，但如果我有哪里说得让你不爽了话，还是那句话，你怼我我也不会搭理你的。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