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从心

Put out your lamp when thou wishest,I shall know thy darkness and shall love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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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失乐(第一篇.03)

【西欧风】【剧情向】【中篇】

主役:【陀思妥耶夫斯基】【太宰治】

其他出场人员包括但不限于【涩泽龙彦】、【与谢野晶子】、【森鸥外】、【中岛敦】等。

主线陀太陀,支线剧情可能有陀涩新双黑等等。

大家重在剧情。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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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第一篇.01)

失乐(第一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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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晨祷、早餐、阅读、晚祷、谈话、偶尔的忏悔、入睡……修道院的生活像钟声一样平静。又是三个月过去,费奥多尔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平日他会换上修道院的白色的会服,和修士们一同生活,虽然他从不开口说话,但与其他人相处得还算不错,大家对于这苍白病弱的少年颇有些怜悯,平时也会给予不少帮助。

他经常待在藏书室阅读,偶尔也会去教堂中待一段时间,但一般都是独自一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并无关联,有时候人们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费奥多尔似乎能隐匿自己的身影,让他人注意不到自己。

秋意已深。一天午后,费奥多尔披上白色的大衣——那是涩泽龙彦送给他的一件礼物,独自一人出了门,经过时间不短的行路,他来到了与谢野所在的小镇,在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敲响了与谢野家的门。

“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前来开门的与谢野很惊讶,费奥多尔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我来向你道谢。”他用手语比划道,轻轻点了点头。

“道谢?我吗……你先进来吧。”迟疑了一下,与谢野让费奥多尔走进家中。这是一间朴素的阁楼,从下向上望去大概有三层,收拾得颇为干净,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精细保管的挂画,“你坐一下,我让人沏茶。”与谢野说道。

一个落没了的小贵族,费奥多尔迅速做出了的判断。他本就在想,身为一个女人却不需要务农或者务家,与谢野的出身一定不是一般平民,而如果出身名门望族也不可能让家中的小姐从事医生这样的职业,如今到她的家中一看,挂画、装饰和家具都并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在挂画的边角还有着一处金线绣上的家徽,大概都是没落前流传下来的东西。

费奥多尔接过仆人递来的茶,十分礼貌地点点头,与谢野来到他的对面坐下,“看到你身体好了很多,我很高兴,我当时还担心你撑不过去呢。”她说着,展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不过……你还是不知道你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吗?”与谢野问道。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一丝无奈,但很快他又比划道:“您也能读懂修道院中的手语吗?”

“啊,那是因为我之前是在森先生那学习医术的,自然也能看懂一些。”与谢野的目光往右看了看,“那家伙三天两头跑出去,所以卡摩多利镇上的人有时候也会来找我看病,好在离得也不远。”

费奥多尔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又抬起头来看向与谢野,脸上露出真诚的、感谢的神情,“实在是非常感谢您。”他再次用手语说。

“没事,身为医生本就该这么做。”与谢野摆摆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在我这边休息吧,明天我要让女仆去卡摩多利的集市上买一些日用品,你跟她一起回去就好。”

费奥多尔没有推辞,与谢野让仆人收拾了二楼的一间客房让他住下,晚上两人一同用了晚餐,费奥多尔注意到女仆将一份晚餐送到了楼上,很快又下来了。

夜晚,沙沙的声响在费奥多尔门外响起,那是女式长裙行走时摩擦发出的响声,费奥多尔穿着贴身的白色单衣赤脚下床,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紧贴着门扉听取外面的响动。似乎是走廊尽头的门被打开了,来人走了进去,接着是一段窸窸窣窣的话语声,是一个轻微的女声和一个怯懦的男声,他们似乎有些争执,那男声略微高昂,但很快又低沉了下去。费奥多尔静静地听着,嘴角露出诡秘的笑容。过了一会儿,那扇门又被拉开,沙沙的声音渐渐远去,看来是那女士离开了。

又等了很久,费奥多尔穿上深灰色的袜子,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向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他紧贴着墙壁前进,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不可闻的声响。很快他便来到了那房门前,轻轻拧开那未上锁的门,他看见一个白发的少年正蜷缩在床上,他看上去很紧张,在费奥多尔推开门的刹那就从浅眠中醒来,直愣愣地看着他。

费奥多尔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门关好,走到床边。

淡淡的月光从窗口照了进来,费奥多尔慢慢蹲下身,“你叫什么名字?”他声音轻柔地开口问道。

那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少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紧抓着被褥的手,“中岛……敦。”他说。他的身上有着尚未消除的鞭痕和火燎的痕迹,手腕处似乎还有被勒住的伤痕,“你为什么在这里呢?”费奥多尔又问,他不易察觉地靠近了些许,但身体弯得比少年更低,显得毫无攻击性,于是少年的紧张感低了些,“晶子小姐让我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原来如此。”费奥多尔点头,他看向中岛敦的神情依旧是无害的,“那你知道为什么晶子小姐让你待在这里吗?”他又问。

“我不知道……她说我很危险,但我不明白。”敦茫然地摇摇头。他刚刚就是因为这件事和与谢野发出了争吵,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待在这个房间中不能出去,但是与谢野的态度很坚决,于是他便放弃了争辩。

是晶子小姐帮助他逃离了那个魔窟,将他从火焰和鞭打的地域中解救出来的,因此他对与谢野很是信任。

费奥多尔由靠近了些,几乎是在敦的床边了,“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无意中进来的。不过,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你出去,你想知道吗?”

敦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那你听好。再过一段时间,等晶子小姐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去东北方向的卡摩多利修道院中,大概走过去要三个小时左右。到了修道院之后去往他们的教堂,在教堂壁画右侧有一处暗门,仔细触摸画作的边缘可以摸到,那后面有一扇暗门,里面藏着你为什么晶子小姐说你很危险的原因。要注意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也一定不可以跟晶子小姐说,不然她一定会阻止你的。我想,你有权利知道一切。”

费奥多尔几乎凑到敦的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他直视着敦的眼睛,右手放在他的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的注视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好……。”敦又点点头,神情中带着茫然。“很好,我们到时再见。”费奥多尔也点点头,在中岛敦还未反应过来前便离开了房间。他像是一条行踪诡秘的毒蛇,只言片语后便消失不见。

中岛敦独留在床上,目光依旧是茫然的,很快他又躺下蜷缩了起来,仿佛只是遇到了一场梦境。

但那话语却在耳畔无声的萦回,“卡摩多利修道院……壁画旁的暗门……那里有你所不知的原因……”

在阁楼的窗口孤独地度过了漫长的秋收季节后,与谢野终于允许他偶尔在女仆的陪同下走上街头了。她对外称中岛敦是女仆的弟弟,从乡下来到小镇上想要寻找一份工作,这样,即使有一天敦离开了,也可以毫不起眼地脱身。

在与谢野将他带到家中之前,他是附近一座孤儿院中的孩子。孤儿院中的生活不算多好,但也称不上太糟糕,至少敦是很知足的,他一向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但在今年夏季刚刚到来的时候,一场无妄之灾伴如疾风骤雨降临在了孤儿院里。

那是今年夏季的第一场雷鸣,闪电与惊雷带着神罚一般的磅礴气势降临,却偏偏没有降下一滴雨。那天夜晚敦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有什么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第二日,那家孤儿院中,除了中岛敦以外所有的大人和孩子都在火焰灼烧的痕迹中死去了,扭曲的肢体与刺鼻的气味宛若地狱。很快,这件事情传到了当地教会的耳中,他们怀疑这是恶魔所为,于是在核对了尸体和名单后,他们开始寻找唯一的失踪者。

中岛敦被找到的时候他正蜷缩在距离孤儿院很远的小巷中,离那雨夜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的双脚上到处都是磨破的血痕和砂砾,已经完全干涸凝固在了皮肤上,看上去是一口气跑到这附近躲起来时磨伤的。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对所有靠近的大人发起攻击,疯了一般嚎哭,好几个人都没能制伏他,最后他还咬伤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人们怀疑他发了疯,或者被恶魔俯身了,将他送去了教会中。

很不幸,多明我会的修士接管了这次调查,他们自认为上帝的猎犬,热衷于异端审判,善用鞭刑和火刑。在一间地下的石室中,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蒙住他的眼睛,问他是否是恶魔的化身,又问他是否看到了恶魔降临的景象。

没有,都没有,中岛敦完全听不懂他在问什么,但那个男人没有善罢甘休,在反复的折磨与暗示中,敦似乎真的回想起了一副画面:一个有着白色长发的男人在熊熊燃起的火焰中挣扎,他看上去非常痛苦,似乎那火焰并不能伤害他的肉体,但能够灼烧他的灵魂。披散的长发之下,隐隐能看到他的背上有着十字形的伤痕,他周身环绕的火焰灼烧着身边的一切,所以那些睡着的人们再也没能醒来。于是敦将这一切跟那个男人说了,但他显然不满于这样的答案,施加在身体上的痛觉未曾减少。

直到某一个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时刻,敦听见外面传来隐约的争吵声,很快,他被从十字架上放下了。又过了一天,一双女人的手将他带出了地下,来到这个房间中,在这途中他一直不敢睁眼。这无辜的孩子颤抖地蜷缩成一团,经过女人很多天的照料才稍稍好转些许。

当费奥多尔提起这件事时,中岛敦完全无法拒绝,那段记忆实在让他太恐惧了,他实在不安,也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称为危险,又为什么遭受折磨。它真的很害怕,不由自主地回避着这一切,费奥多尔找他的事情他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似乎这样一切就都没有发生。

中岛敦脸颊边的一缕头发被吹起,在风中飘飘荡荡地摇晃着。这是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秋季最后的风穿过阁楼的窗口吹拂在脸上,触感有些痒,敦站在窗前伸了一个懒腰,漏出身上被鞭子和火焰伤害的地方。伤口已经痊愈了,但仍留着淡淡的疤痕,不过相比起来这些,心中的不安和慌乱更令人难受。

“敦,我今天要去城南给病人复诊,明天才回来,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乱跑哦!”

与谢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好......知道了。”敦有些慌乱地应了一声,然后从楼上的窗口看着与谢野离开了房子,然后转身躺倒在床上,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他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脑子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到。门外传来女仆擦洗的声音,还有隐约的抱怨,敦不太擅长应付这些,一时间也不想问问要不要帮忙。

他又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中,试图将那些杂音阻拦在外面。薄薄的被单将身体与微凉的空气隔开,黑暗笼罩在眼前,他狠狠地战栗了一下,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还是不行,当黑暗席卷眼前时,那种由心的恐惧就会追上来,将他囫囵地吞噬掉。

敦想起了费奥多尔。

那个夜晚,身着单衣赤着脚的少年蹲在他的面前,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颊上,黑色的头发柔顺地垂落,神情无害,循循善诱。他说出的话语也十分诱惑,并无禁忌,只需寻求一个真相。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没想到费奥多尔的话语像是荆棘一样,悄悄盘踞在了角落之中,今天与谢野正好不在,于是这个念头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又或许他根本没有忘记,只是压抑着不去想,等待着实践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魔鬼的诱惑没有人能够拒绝。

敦从床上起身,穿好鞋袜。

“人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堕落,仇恨、恐惧、贪念......这些事物本身没有错,而我也一样。我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将它们摆在人们面前而已。”

费奥多尔举起黑色的棋子,将涩泽龙彦的白王推倒在棋盘上,“将军了。”他说。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来?”涩泽并没有因为棋局输了而有丝毫不悦,反而对于费奥多尔所说颇有兴趣。

“当然。”费奥多尔轻轻一笑,转头望向窗外,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喃喃,“举荣圣架节就快到了啊......”涩泽龙彦将象牙雕成的棋子收好,放回桌子旁的抽屉中,然后看向倚靠在窗边的费奥多尔,问:“话说回来,你怎么从与谢野那回来之后就肯开口说话了呢?她跟你说了什么吗。”

“很多事情不需要言语就能看出来了,那么我既然开口了就是有别的原因的。”说着,费奥多尔转过头来,带着微妙笑意看着他,“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正说着,费尔多尔余光看到一个瑟瑟缩缩的身影从阶梯走了上来。

“他来了。”

—TBC—

失乐(第一篇.完结)

这一段写得没有之前那么顺畅,回头再来修改吧。
这一篇章的高潮即将到来,各位请随意期待。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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